好人無用論之《正經好人》

當龍捲風迎面而來，卻找不到地方躲，你能怎麼辦？

通常會驚惶，短暫地試圖抵抗，發現無力回天後，只能被龍捲風帶走，然後忍不住問：為什麼是我？我做錯了什麼？

柯恩兄弟的新片《正經好人》(A Serious Man)，大抵上就在講這樣的一個故事。對男主角Larry　來說，堪稱是場全面性的中年危機，工作、愛情、親情、信仰、道德、健康、友情...全都出了岔子，生活中的小差錯乍看之下不足為奇，可誰會知道那只是一連串災難的開端？



片頭的話非常點題：
Receive with simplicity everything that happens to you. – Rashi
人生不過是隨遇而安(by 拉施)。

既然這部電影徹底圍繞著猶太人、猶太教，把Larry的角色對照到舊約人物「約伯」自然也合情合理。那個承受了各式各樣非常人所能忍受的折磨的猶太人，只能不斷問：為什麼是我？為什麼是我？

可是沒有人會給答案。正確說法是，連神也不會給答案。

Larry 無疑是個好人，所以一開始自然以為片名「正經好人」就單純指Larry；但諷刺的是，這個詞語其實是用在Larry老婆新歡，賽，的告別式中，對Larry 來說恨之入骨的人卻成了教士口中的正經好人，隱約點出「除了神之外，沒有人可以判斷人」的教義。

這部電影有非常多的對比設定，若是對猶太教有研究的人，看這部電影應該會更有感觸。Larry跟Danny這對父子(祭司與獻祭?)、成年禮與告別式、猶太人與異教徒、三位教士(Rabbi)的話、每一次惡夢驚醒後的事件...夠細心的話，不妨順便數一數，被猶太人奉為圭臬的十誡，在電影裡已經破戒了幾項？

另一個有趣的地方，在於片中也用了非常多次的「同時性」剪接手法。同一時間、不同人物所發生的事情，在每個人身上都造成不同結果。無論是Larry健康檢查v.s.Danny上課聽歌被抓包、Larry車禍v.s.賽的車禍、Larry在辦公室接到醫生電話v.s.Danny在學校上課卻面臨龍捲風來襲，在Larry的生活之外，大大小小的風暴正同時醞釀中。

事實上，在觀影過程中，觀眾幾乎是跟神一樣有著「全知全能」的地位，我們比Larry 明白他的生活到底出了多少亂子，但儘管我們什麼都知道了，面對Larry 的疑問，卻還是無言以對。

所以，「好人無用論」恐怕是偏激如我這樣的觀眾所會有的想法。如果當個好人必須承受這麼多苦難，又為什麼要當好人？特別是當Danny成年禮後，Larry的生活看似稍微好轉，卻在一個龍捲風逼近的雷雨天，接到醫生的電話... 有時，真的很難說到底是一直都很痛苦比較痛苦，還是以為痛苦已經告一段落卻又被狠狠打擊要更痛苦。

或許，就像老天爺不會輕易給答案一樣，痛苦也不會簡單地結束。。當下一場風暴來襲，這次，你打算要當好人還是壞人？